©️幽毒
又是一日沒有太陽的日子,有風、有雲,明明是春天,但街道上卻是黃綠色的死樣子,瘦弱的枝枒上沒有一片樹葉,全都跑到了地上,倒是像籮了一丘又一丘的墳頭,有氣無力的風只是輕輕走過,帶不走一片枯葉,更別提雲彩,在這腐敗頹靡感中唯一的聲音,便是喬治的腳步聲,以及與天氣截然不同的輕鬆。
喬治討厭拖很久的工作,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如果和成果不合比例,這樣的事還不如不做,不要扯什麼從中學習這樣的鬼話,這樣狀況之下能學習到的不過是區分誰是豬隊友罷了,可這樣的蠢貨在工作過程中就應該被拔除,等到結束才發現?那麼這樣的上級也是個蠢的,可有些工作不得不,那樣的狀況下也只能自己從中收取額外的報酬了。
「您好。」 酒店的大廳總是這樣的,撲滿的紅絨地毯、水晶燈折射的昏黃光線、想下班卻為了生計強撐起笑容的應侍生,喬治也想下班,噢、其實嚴格來說他現在是翹班。
是在收取他枯燥乏味工作中的「報酬」。
喬治隨意找了張沙發坐下,和這裡大部分成年男子一樣,都取出了自己的菸盒,他的菸盒叫小瑪麗,是個上好的銀質浮雕菸盒,來自法國,出產於1793年,正是瑪麗·安東妮被處死的那年,而菸盒打開的樣子,就像粗心的劊子手沒有將斧頭磨利,使的某些組織部位還連接在身體上一樣。
說起來瑪麗.安東尼最使人詬病的便是那句:「沒有麵包?那何不吃蛋糕呢!」出自盧梭的《懺悔錄》中,不過《懺悔錄》本身在歷史素材的蒐集上並不嚴謹,但無論這句話是出自農民杜撰,或是真有緣由,可憐的瑪麗公主是沒說過這句話的,人們只是需要一個反抗的理由,它不能出自自己的王,因為王是法國人;它也不能出自男人,因為男人是崇高的,因此只能是這位異國的公主,真是倒楣。
「先生,請。」 壯碩的侍者走上前,遞上了酒店統一配發的打火機。
「謝謝。」 喬治假裝不認識這人,但嘴角勾起的弧度比面對陌生人時還要大,約翰並沒有和喬治要回打火機,反正那種東西被拿走是常態,他的角色到此為止了,而且——
有更重要的東西。